火鍋和養樂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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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鍋和養樂多
看著賬戶上那串漂亮的數字，錦一決定再接再厲，誓要進入賞金推薦人優秀榜的前十，畢竟前十的獎金更高。
首先，錦一要做的，就是來一頓火鍋。當然，不是她想吃火鍋，而是那火鍋店大有玄虛。（騙人，明明就是很想吃火鍋。哼，裝模作樣。）
三兩顆深粉色的手打牛肉丸在紅艷艷的辣椒中上下翻騰，吊了一整晚的高湯與牛油相互交融，蒸騰，升華，不斷刺激著食客們的嗅覺。
店堂很大，上下兩層足有三百個平方。內裏滿客，外頭還排了兩條隊伍，食客們各個昂著脖子紅著眼做足了嗷嗷待哺的雛鳥樣兒。
此刻，一人獨占著一張桌子，一口鍋的錦一，就成了外頭人的眼中釘。
“那一個人吃火鍋也吃太久了吧。”大堂等待區有人不耐煩了，“從我們取號排隊到現在一個多小時了，那個人怎麽還在吃！”
“就是說，一個人該去吃麻辣燙，吃啥子火鍋嘛，還占著那麽大的桌子，資源浪費！”他的朋友也附和道。
“我倒是蠻想試試看一個人吃火鍋是什麽感覺的，看起來挺爽的！”同行的一女生摸著下巴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錦一心態極穩，也不在意外界人打量的眼光，仿若入了無人之境，全神貫註地盯著鍋裏的丸子。時間一到，手起筷落，牛肉丸穩穩當當地落入了油碟中。燙是真的燙，鮮也是真的鮮。
這頓火鍋錦一吃了將近三個小時，不是她吃的斯文，而是周圍的人太過有趣。
譬如，正前方那桌，紅色長發的妹子會玩火，時不時串著肉丸烤著吃。坐她右邊的中年男子，端著一杯永遠喝不完的酸梅汁思考人生。
又譬如，斜後方的那桌三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大漢，大概是武俠小說看得太多，六根筷子在鍋子上方翻飛，菜都煮老了，也不管不顧打得起勁。過了好一會兒，似是打累了，這才晃著身子融為一個人。
“這個年紀太大了，不好不好...那個看上去就很叛逆，不好不好...火系妹子還不錯，長得也漂亮，可惜了是有主的，啊，不對，是背後有老板的，這樣的人，收起來太麻煩，還是算了..”錦一叼著丸子，暗自盤算著。
“請208號客人入廳就坐。請208號客人入廳就坐。請208號客人入廳就坐。”
一連串電子女聲提示後，躁動的人群忽然就安靜了下來，幾秒後又猛地爆破開，如同學生時期的自修課。
服務員帶著那引起騷動的始作俑者在剛收拾幹凈的八仙桌旁坐下，這位置剛好跟錦一隔了一道並不寬敞的走道。
錦一扭頭擡眸瞅了一眼，喲，這一身純白的漢服，吃火鍋不怕弄臟嗎。
周圍的議論聲愈來愈大，各種好帥好好看想要給他生猴子之類的詞匯在這周圍徘徊。
這年頭正流行漢服，馬路上，公園裏，特別是歷史街區，大家不是早該見怪不怪了嗎。
錦一有些好奇，再一次扭過頭去，正大光明地看。
嗬，這不看不知道，一看真的嚇一跳，那人長得也太漂亮了吧。
錦一腦子裏自動浮現一段前段時間在小說裏看到的詞：“東家之子，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
不過，人宋玉說的是他鄰居東家的小姐，而這裏這位卻是位公子。
許是周圍吃瓜群眾的目光過於灼熱，漂亮公子輕瞥眉頭喚來服務員，一陣耳語過後，拎起袍袖轉身朝二樓走去。
去往二樓的樓梯會經過錦一這排桌子，大概是走道實在太窄，漂亮公子的袖子從錦一的胳膊上滑過。那冰涼細膩的觸感，像極了奢侈品店塑料女模特脖子上從不打折的昂貴絲巾。
欸！那是什麽？有什麽東西從漂亮公子的袖口滑出。
錦一順勢接過，那是一片薄薄的、粉中透著白、還帶著香氣的花瓣。錦一盯著手心裏的花瓣看了半晌，心嘆，這扮相扮得真好啊，還自帶特效出場呢。再擡頭，漂亮公子已經上了樓梯。
美人兒走了，錦一也終於想起了自己的火鍋，而此刻鍋裏的寬粉山藥都燉成了爛糊糊，黏巴成一團，再也無法下口。遂關了火，吃掉最後兩口紅糖糍粑，起身結賬。
出店門的時候，錦一還依依不舍地回頭看了好幾次。這家火鍋店是方圓十裏內唯一一個可以看到成群結隊出現基因改造人的地方。而這裏基因改造人與普通人類之所以可以和平相處，還是因為傳聞中的某饕曾曾曾曾孫的店老板在坐鎮。
當然，這裏的火鍋也是出了名的好吃。
可惜的是這一趟沒有收獲，找不到一個看起來賞金會高又好收服的基因改造人。也罷，下次再來吧，錦一如是安慰自己。
——————
“幹杯！”錦一左手一瓶養樂多，右手還是一瓶養樂多，自己給自己碰了一下杯，剛要仰頭喝下，一座山出現在了錦一的面前，擋住了路燈的光。
“你就是代號9434的推薦人嗎？”“山”開口說話了。
“啊？你哪位？”錦一向後倒退了兩步，這才看清“山”的真面目。
這人足有兩米高，身著深藍色中山裝，崩開的領口中、扣子裏隱約可見結實的肌肉。他緩緩地舉起了拳頭，伸出一根手指，戳在了胸口大字上，喉中發出類似野獸的聲音：“打我！”
錦一再次往後退兩步，微弱的路燈下，胸口“打我”兩個大字震驚了路過的醬油人類，也驚到了錦一：“我是愛好和平的好好市民，從不跟人打架，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打我！”
“......”
“打我！！”“山”有些不耐煩了，再次吼到。
“不好意思，這位先生，我有急事，先走了，再見。”錦一微笑著，同時以最敏捷的速度往人群中走去，腦中還在疑惑，從來都是她找人，怎麽突然變成有人找上門了，這身份被太多人知道可不好，會招來反抗政策的基因改造人的報覆。
“別走，9434，打我！！”
在走過兩個路口，拐了三個彎，穿過四家店之後，“山”始終契而不舍地跟在錦一身後，並大喊著“打我”。
“這位先生，你到底想怎樣！不要再跟著我了好嗎，我是不會打你的，請你去找下一個對象！！”
“不行，9434，你是最合適的人選。”“山”表情嚴肅。
“......”
“打我！”
威武雄壯的“山”大哥著實引人註目，為防止引起更大的騷動，錦一決定投降，尋了個有長椅的地方坐下，嘆了口氣，道：“行吧，說出你的故事。”
“我叫吳金花，今年38歲，職業演員，我的夢想是成為成人影業臺柱子。”
“啥？成...成人影業？？”錦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是的，請你不要對這一行有看法，我們都是正經職業人。”“山”滿臉正直，看不出一絲玩笑的樣子。
“沒有沒有，不敢不敢。”錦一連忙擺手，繼而問道，“可是，這跟我有什麽關系，又為什麽要我打你？”
“我的領導很看好我，但是我們沒有合適的投資商，沒錢就沒法拍片。”“山”捏住了拳頭繼續道，“在部隊裏的那些年，我學會了，做人就該堅持不懈，勇往直前。所以，為了實現我的夢想，我什麽都可以做，我做過保安，做過保鏢，做過保全，做過保姆，可是我賺的錢還是不夠。當我聽說小區張大爺的弟媳的母親的侄子的四大爺的外孫女的遠房表舅，在你的推薦下，去了大公司，拿到很多錢的時候，我就有希望了，我要來找你。”
“你的經歷我很佩服，但是，我們公司並不是誰都要的。”看不出這大哥思想覺悟這麽高，實在是令人感動。錦一認真上下打量了一番吳金花，再次搖搖頭，“我們要的是有異於常人能力的人。”
吳金花立時紮起了馬步，大喝一聲“哈”，接著朝錦一投來堅定的眼神：“我的能力就是，特別能挨打，來打我吧！”
這次錦一沒有拒絕，她怎能拒絕，她無法拒絕，於是她眼含著淚花，使出所有的勁，掄起旋風小拳頭，往吳金花鼓起的弘二頭肌上砸去。
只聽從吳金花口中傳出粗野又帶著嬌媚的一聲“啊~”，那尾音直竄上雲霄，路過的行人無一不被震驚，接著倉惶跑開。
距離最近的錦一，別看她面不改色，實則內傷深重，撫了撫胸口，待氣平穩後，道：“你領導是真勇士啊！”
吳金花羞澀一笑：“沒錯，他，也很勇猛！”
錦一似乎看懂了什麽，她顫抖著倒退了幾步：“莫非你就是，你就是傳說中，令我市所有攻聞之色變的一去不覆返之嬌嫩菊花壯漢受？”
吳金花點點頭，又從中山服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一塊帶著粉藍色花邊的小手帕，撲在他泛著紅的頰邊：“本來不想透露我的身份的，既然被你認出來了，那我就直說了。”
錦一拱手：“請。”
“要我入職你們公司的話，首先，你們得先給我五千萬。其次，不能限制我的自由，我的身體還有我的精神都是屬於我領導的。還有，要給我配專業的團隊，助理至少兩位，營養師化妝師健身教練一個都不能少...”吳金花滔滔不絕，臉頰越來越紅，他憧憬著未來，美好的未來。
“等等，等等！”錦一忍住想要動手揍人的念頭，出聲打斷了吳金花的幻想，“我們公司不需要，您，這樣的大人物，還請另謀高就。”
吳金花一楞，隨即咆哮道：“你看不起我？！！”
“沒有沒有，不敢不敢...”
“你歧視我們特殊職業？！！”
“不是不是，未曾未曾...”
“那我們什麽時候簽合同？”
“不可不...啊？簽什麽合同，我們沒有要簽約啊...”
“餵！”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一個人，拯救了備受折磨的錦一，此刻，他的聲音就如同仙樂般美妙，他對吳金花說，“我這有適合你的工作。”
錦一看著那人從路燈沒照到的陰影處蹬著一輛橙色成人滑板車遛了出來，速度很快。他用食指和中指挾著一張白色的卡片遞到吳金花面前：“找這個人，他會給你安排的。”
吳金花楞楞地接過卡片：“你誰啊？”
他輕笑一聲，說：“一個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優秀市民。”接著擺了擺手，又蹬著他的滑板車踏著路燈的光混入人群中。
錦一覺得那人眼熟，燈光昏暗，她根本看不清對方的臉，也還沒等開口問，那人就消失了，離開的背影看起來還有些狼狽，像是有人在追殺似的。
錦一回過神來瞅了瞅盯著名片直犯傻的吳金花：“打個電話啊，楞著幹嘛！”
“哦哦。”吳金花點頭，從褲子口袋中掏出一只老人手機，對著名片上的號碼，極為慎重地按下按鍵。
當他開始通話後，錦一一個轉身，朝人群飛奔而去，心中祈禱，求求不要再跟著我了。
一小時後，吳金花從一夜店出來。
今天的吳金花，很快樂，他找到了不錯的工作，雖然新老板看上去有點貪戀他的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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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兩顆深粉色的手打牛肉丸在紅艷艷的辣椒中上下翻騰，吊了一整晚的高湯與牛油相互交融，蒸騰，升華，不斷刺激著食客們的嗅覺。
店堂很大，上下兩層足有三百個平方。內裏滿客，外頭還排了兩條隊伍，食客們各個昂著脖子紅著眼做足了嗷嗷待哺的雛鳥樣兒。
此刻，一人獨占著一張桌子，一口鍋的錦一，就成了外頭人的眼中釘。
“那一個人吃火鍋也吃太久了吧。”大堂等待區有人不耐煩了，“從我們取號排隊到現在一個多小時了，那個人怎麽還在吃！”
“就是說，一個人該去吃麻辣燙，吃啥子火鍋嘛，還占著那麽大的桌子，資源浪費！”他的朋友也附和道。
“我倒是蠻想試試看一個人吃火鍋是什麽感覺的，看起來挺爽的！”同行的一女生摸著下巴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錦一心態極穩，也不在意外界人打量的眼光，仿若入了無人之境，全神貫註地盯著鍋裏的丸子。時間一到，手起筷落，牛肉丸穩穩當當地落入了油碟中。燙是真的燙，鮮也是真的鮮。
這頓火鍋錦一吃了將近三個小時，不是她吃的斯文，而是周圍的人太過有趣。
譬如，正前方那桌，紅色長發的妹子會玩火，時不時串著肉丸烤著吃。坐她右邊的中年男子，端著一杯永遠喝不完的酸梅汁思考人生。
又譬如，斜後方的那桌三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大漢，大概是武俠小說看得太多，六根筷子在鍋子上方翻飛，菜都煮老了，也不管不顧打得起勁。過了好一會兒，似是打累了，這才晃著身子融為一個人。
“這個年紀太大了，不好不好...那個看上去就很叛逆，不好不好...火系妹子還不錯，長得也漂亮，可惜了是有主的，啊，不對，是背後有老板的，這樣的人，收起來太麻煩，還是算了..”錦一叼著丸子，暗自盤算著。
“請208號客人入廳就坐。請208號客人入廳就坐。請208號客人入廳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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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員帶著那引起騷動的始作俑者在剛收拾幹凈的八仙桌旁坐下，這位置剛好跟錦一隔了一道並不寬敞的走道。
錦一扭頭擡眸瞅了一眼，喲，這一身純白的漢服，吃火鍋不怕弄臟嗎。
周圍的議論聲愈來愈大，各種好帥好好看想要給他生猴子之類的詞匯在這周圍徘徊。
這年頭正流行漢服，馬路上，公園裏，特別是歷史街區，大家不是早該見怪不怪了嗎。
錦一有些好奇，再一次扭過頭去，正大光明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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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一腦子裏自動浮現一段前段時間在小說裏看到的詞：“東家之子，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
不過，人宋玉說的是他鄰居東家的小姐，而這裏這位卻是位公子。
許是周圍吃瓜群眾的目光過於灼熱，漂亮公子輕瞥眉頭喚來服務員，一陣耳語過後，拎起袍袖轉身朝二樓走去。
去往二樓的樓梯會經過錦一這排桌子，大概是走道實在太窄，漂亮公子的袖子從錦一的胳膊上滑過。那冰涼細膩的觸感，像極了奢侈品店塑料女模特脖子上從不打折的昂貴絲巾。
欸！那是什麽？有什麽東西從漂亮公子的袖口滑出。
錦一順勢接過，那是一片薄薄的、粉中透著白、還帶著香氣的花瓣。錦一盯著手心裏的花瓣看了半晌，心嘆，這扮相扮得真好啊，還自帶特效出場呢。再擡頭，漂亮公子已經上了樓梯。
美人兒走了，錦一也終於想起了自己的火鍋，而此刻鍋裏的寬粉山藥都燉成了爛糊糊，黏巴成一團，再也無法下口。遂關了火，吃掉最後兩口紅糖糍粑，起身結賬。
出店門的時候，錦一還依依不舍地回頭看了好幾次。這家火鍋店是方圓十裏內唯一一個可以看到成群結隊出現基因改造人的地方。而這裏基因改造人與普通人類之所以可以和平相處，還是因為傳聞中的某饕曾曾曾曾孫的店老板在坐鎮。
當然，這裏的火鍋也是出了名的好吃。
可惜的是這一趟沒有收獲，找不到一個看起來賞金會高又好收服的基因改造人。也罷，下次再來吧，錦一如是安慰自己。
——————
“幹杯！”錦一左手一瓶養樂多，右手還是一瓶養樂多，自己給自己碰了一下杯，剛要仰頭喝下，一座山出現在了錦一的面前，擋住了路燈的光。
“你就是代號9434的推薦人嗎？”“山”開口說話了。
“啊？你哪位？”錦一向後倒退了兩步，這才看清“山”的真面目。
這人足有兩米高，身著深藍色中山裝，崩開的領口中、扣子裏隱約可見結實的肌肉。他緩緩地舉起了拳頭，伸出一根手指，戳在了胸口大字上，喉中發出類似野獸的聲音：“打我！”
錦一再次往後退兩步，微弱的路燈下，胸口“打我”兩個大字震驚了路過的醬油人類，也驚到了錦一：“我是愛好和平的好好市民，從不跟人打架，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打我！”
“......”
“打我！！”“山”有些不耐煩了，再次吼到。
“不好意思，這位先生，我有急事，先走了，再見。”錦一微笑著，同時以最敏捷的速度往人群中走去，腦中還在疑惑，從來都是她找人，怎麽突然變成有人找上門了，這身份被太多人知道可不好，會招來反抗政策的基因改造人的報覆。
“別走，9434，打我！！”
在走過兩個路口，拐了三個彎，穿過四家店之後，“山”始終契而不舍地跟在錦一身後，並大喊著“打我”。
“這位先生，你到底想怎樣！不要再跟著我了好嗎，我是不會打你的，請你去找下一個對象！！”
“不行，9434，你是最合適的人選。”“山”表情嚴肅。
“......”
“打我！”
威武雄壯的“山”大哥著實引人註目，為防止引起更大的騷動，錦一決定投降，尋了個有長椅的地方坐下，嘆了口氣，道：“行吧，說出你的故事。”
“我叫吳金花，今年38歲，職業演員，我的夢想是成為成人影業臺柱子。”
“啥？成...成人影業？？”錦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是的，請你不要對這一行有看法，我們都是正經職業人。”“山”滿臉正直，看不出一絲玩笑的樣子。
“沒有沒有，不敢不敢。”錦一連忙擺手，繼而問道，“可是，這跟我有什麽關系，又為什麽要我打你？”
“我的領導很看好我，但是我們沒有合適的投資商，沒錢就沒法拍片。”“山”捏住了拳頭繼續道，“在部隊裏的那些年，我學會了，做人就該堅持不懈，勇往直前。所以，為了實現我的夢想，我什麽都可以做，我做過保安，做過保鏢，做過保全，做過保姆，可是我賺的錢還是不夠。當我聽說小區張大爺的弟媳的母親的侄子的四大爺的外孫女的遠房表舅，在你的推薦下，去了大公司，拿到很多錢的時候，我就有希望了，我要來找你。”
“你的經歷我很佩服，但是，我們公司並不是誰都要的。”看不出這大哥思想覺悟這麽高，實在是令人感動。錦一認真上下打量了一番吳金花，再次搖搖頭，“我們要的是有異於常人能力的人。”
吳金花立時紮起了馬步，大喝一聲“哈”，接著朝錦一投來堅定的眼神：“我的能力就是，特別能挨打，來打我吧！”
這次錦一沒有拒絕，她怎能拒絕，她無法拒絕，於是她眼含著淚花，使出所有的勁，掄起旋風小拳頭，往吳金花鼓起的弘二頭肌上砸去。
只聽從吳金花口中傳出粗野又帶著嬌媚的一聲“啊~”，那尾音直竄上雲霄，路過的行人無一不被震驚，接著倉惶跑開。
距離最近的錦一，別看她面不改色，實則內傷深重，撫了撫胸口，待氣平穩後，道：“你領導是真勇士啊！”
吳金花羞澀一笑：“沒錯，他，也很勇猛！”
錦一似乎看懂了什麽，她顫抖著倒退了幾步：“莫非你就是，你就是傳說中，令我市所有攻聞之色變的一去不覆返之嬌嫩菊花壯漢受？”
吳金花點點頭，又從中山服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一塊帶著粉藍色花邊的小手帕，撲在他泛著紅的頰邊：“本來不想透露我的身份的，既然被你認出來了，那我就直說了。”
錦一拱手：“請。”
“要我入職你們公司的話，首先，你們得先給我五千萬。其次，不能限制我的自由，我的身體還有我的精神都是屬於我領導的。還有，要給我配專業的團隊，助理至少兩位，營養師化妝師健身教練一個都不能少...”吳金花滔滔不絕，臉頰越來越紅，他憧憬著未來，美好的未來。
“等等，等等！”錦一忍住想要動手揍人的念頭，出聲打斷了吳金花的幻想，“我們公司不需要，您，這樣的大人物，還請另謀高就。”
吳金花一楞，隨即咆哮道：“你看不起我？！！”
“沒有沒有，不敢不敢...”
“你歧視我們特殊職業？！！”
“不是不是，未曾未曾...”
“那我們什麽時候簽合同？”
“不可不...啊？簽什麽合同，我們沒有要簽約啊...”
“餵！”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一個人，拯救了備受折磨的錦一，此刻，他的聲音就如同仙樂般美妙，他對吳金花說，“我這有適合你的工作。”
錦一看著那人從路燈沒照到的陰影處蹬著一輛橙色成人滑板車遛了出來，速度很快。他用食指和中指挾著一張白色的卡片遞到吳金花面前：“找這個人，他會給你安排的。”
吳金花楞楞地接過卡片：“你誰啊？”
他輕笑一聲，說：“一個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優秀市民。”接著擺了擺手，又蹬著他的滑板車踏著路燈的光混入人群中。
錦一覺得那人眼熟，燈光昏暗，她根本看不清對方的臉，也還沒等開口問，那人就消失了，離開的背影看起來還有些狼狽，像是有人在追殺似的。
錦一回過神來瞅了瞅盯著名片直犯傻的吳金花：“打個電話啊，楞著幹嘛！”
“哦哦。”吳金花點頭，從褲子口袋中掏出一只老人手機，對著名片上的號碼，極為慎重地按下按鍵。
當他開始通話後，錦一一個轉身，朝人群飛奔而去，心中祈禱，求求不要再跟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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